资政院第一次常年会第四十号议场速记录

内容提示：因议员到会人数不够，等到下午四点才开会。本次大会经多数议员同意，先议了陈请核减山西省北盐务议案。虽然法典正副股员长都缺席，但还是按照《资政院议事细则》接着议（（新刑律》。但一则因为法典股无人说明，宪政馆特派员以为无法接洽沟通，二则出席议员人数不足法定，遂草草散会，基本浪费了一天会议的光景，殊属可惜。

宣统二年十二月初九日下午四点钟开议。

议事日表第三十八号：

第一、大清《新刑律》议案，三读；

第二、改订《大清商律》议案，股员长报告，续初读；

第三、整顿常关试办章程议案，股员长报告，会议；

第四、拟铁路运货征税划一办法并添设常关议案，股员长报告，会议；

第五、南漕改折议案，股员长报告，会议；

第六、提请陈请亟变盐法就场征税收议案，股员长报告，会议；

第七、提议陈请核减山西省北盐务议案，股员长报告，会议。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本员有个倡议，会期已很追了，现在重大议案还没有议决的很多，看这个情形，再求延会必办不到，即使再开夜会，亦是不能议完的。本员倡议照章有过半数议员陈请，可要求开临时会，本员具了一个说帖，列名已过半数。请议长奏明请旨办理。

一四九号（罗议员杰）：奉员倡议昨日表决无夫奸是表决主义，非表决条文，现在条文未改好，请更动议事日表，先把商律初读，明日续议刑律，请议长咨询本院意见如何？

五二号（毓议员善）：请议长宣告到会人数，开会开得这样晚，是什么意思，请议长宣示明白。

副议长：因为人数不够，所以较晚。资政院第一次常年会第四十号议场速记录671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本员所具的说帖已得过半数之赞成，照章可以具奏的。

副议长：到会者一百零六位，已足三分之二，现由秘书官报告文件。

一七三号（梁议员守典）：《集会结社律》已经审查过了，昨天已列议事日表，今天何以不列，请议长可否再行列上？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请问议长，修改《结社集会律》昨天已列议事日表，何以今天又不列入？此案不过将陈请书更动两条，法典股审查的很好，几句话就可以解决了的，请再列入议事日表。

一四九号（罗议员杰）：《商律》条文不多，是重要问题，急当会议的。

副议长：罗议员倡议，众位赞成否？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这个《新刑律》若今日不议，明天一天不能通过，现在可否当场修正？

一四九号（罗议员杰）：这个商律是很要紧的，可以开议。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无夫奸条文本有修正案，若今天不议，明天就议不完了，是很危险的。

副议长：今天法典股员长没有到，《新刑律》如有疑义，应由何人解释？

一一二号（陈议员树楷）：《新刑律》今年提出来很晚，要想通过，是很难的事。

一五四号（陈议员命官）：今天法典股股员长及股员不来，是因为全院不信任之故。《新刑律》本是宣统五年方能卖行，现在可勿急于议决，且即此草草通过，是不中不西不新不旧之刑律，万不能适用的，请另议别事为是。

一四九号（罗议员杰）：刑律要到后年才能实行，即未议完，亦无大关系。

一五四号（陈议员命官）：这是很要紧的事情。

一一二号（陈议员树楷）：法典股股员长今天为什么不来？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这个《新刑律》本来提出太晚。

副议长：现在开议。

百十号、百四十九号、百六十八号同时发言，（声浪大作）。

副议长：现由秘书官报告文件。

秘书官（张祖廉）承命报告文件毕。

一六八号（李议员素）：这《新刑律》很多没有更动，请依次朗读。

一六九号（刘议员志詹）：山西盐务的事情请提前开议，这个只要十几分钟就可以通过。672 资政院议场会议速记录

副议长：刘议员的倡议更动议事日表，先议第七，众赞成否？

众起立赞成。

副议长：赞成者过三十人，议事日表第七提前会议。

副议长：税法公债股正副股员长都没有到。

一五四号、一六九号、同时发言（声浪错杂）。

副议长：请税法公债股股员代行报告。

六八号（文议员溥）：今日税法公债股员长未到，本员是税法公债股员之一，可以代为报告。

众议员请登台报告。

副议[长]：请文议员登台报告。

六八号（文议员溥）登台报告：山西谘议局陈请核议省北盐务一案，其大要以划分引岸畅销蒙盐，不特本地人民颇受损害，即国课亦有损失：本股员会审查此案，以为所拟办法虽说与山西人民有益，究竟是关于一省的办法，现在直省谘议局联合陈请破除引地就场征税一案，已认为应行奏请饬部核议划一办法，是山西盐务新章应即停止，俟度支部将就场征税办法决定后，自当一律办理。

度支部特派员（张茂炯）：盐政处对于山西盐务的事情有一件文书送到了没有？请议长命秘书官报告。

秘书长：已收到了。

度支部特派员（张茂炯）：可以报告一遍，以便大家清悉。

副议长：已查去了。

一六五号（刘议员懋赏）：山西盐务是八月初七日奏准的，不是盐务大臣的意思，也不是山（东）[西]抚台的悫思，是山西候补道张汝溪的意思，全是他一个人主持，他并不是为国家，也不是为边省，是为一个人私利，弄得似是而非，叫盐政大臣奏准，上无益于国，下有损于民，其重要处在畅（消）[销]蒙盐，限制土盐。可是蒙盐并不能畅消，因为没有法子保护，要说为增加国课，可是也不能增加，在从前有销蒙盐的历史，就在蒙古阿刺山外，由黄河流到山西内地，后来不能销，然而这个税有六万多银子，可是由河东潞盐代纳。这个六万多银子国课，为的是专销潞盐。现在要是专销蒙盐，这个国课银子就没有人纳了，这是关于潞盐的事少一点，而关于土盐的事情甚大的，计有二十几州县全是土盐，这个盐价钱并不大，他的地方平常就不能种田，雨水潮起土来就能熬盐，可见这个法子很容易的。现在叫这个盐务案子闹得有四五府、二三十州县人民流离失所，因为不准售卖，山西的人连命都没有了，到了八月奏准，山西谘议局看这件事情不得了，张道又派到资政院第一次常年会第四十号议场速记录673山西盐务当总办。（语未毕）

百三十号（刘议员景烈）：请简单发言，只要问特派员同意不同意，我们就可以付表决了。

一六五号（刘议员懋赏）：不过多废几分钟说明白就完了。这个事山西谘议局到底不认可，张道给谘议局说千万不要闹到资政院来，因此外边采土盐的人都说谘议局认可了，其实谘议局并没有认可。不惟谘议局不承认，就是山西数十州县都不认可，这山西盐务情形原是如此，至于股员会报告书大家都看见了，如果不讨论就付表决。

副议长：盐政处现有来文，由秘书官朗读。

秘书官（张祖廉）承命朗读盐政处咨文。

副议长：请特派员说明理由。

度支部特派员（张茂炯）：山西省北盐务所以必须整顿的理由，因为省北七十余厅州县原是一种蒙盐，叫做吉兰泰盐的引岸，内中只有阳曲等三十州县兼食土盐，后来吉岸废了，他处蒙盐如鄂尔多斯盐、乌珠穆沁盐、苏尼特盐多行到山西来了，乃是蒙土兼销，近年陕西的花马池盐、小盐、直隶的芦盐多行到山西，此种多是私盐。所以盐政处奏定这个招商分岸的办法，先把蒙盐、土盐划清界限，一面抵制芦盐、花马池盐、小盐，不使侵占蒙盐、土盐的销路，那土盐虽然说是限制的，却是限制向不熬盐之人，不准添锅，井不是勒令向来熬盐之人不准熬盐，故于锅户的生计并没有妨碍，这是盐政处的用意。至于股员会报告书的大意，以为现在正拟就场征税，山西省北引岸方废，不必再招商分岸，这话诚然不错，但是山西省北这一案系属奏准在前，就场征税并未实行，就以此取消奏案似乎不可。

六八号（文议员溥）：审查报告书说所有山西盐务新章应即停止，仍照旧章办理，等度支部定出划一办法时，再行一律遵办。

一六九号（刘议员志詹）：蒙盐一畅销、土盐一定不能畅销，实在是病民的，何以贵特派员说没有什么窒碍？蒙盐一畅销、土盐一定没有人吃的，蒙盐纳税是官盐，有官盐就不能有土盐，有土盐就不能有官盐，奏案说“为销蒙盐，限制土盐”这八个字，不知作何解释？蒙盐既然畅销，不畅销人民怎么能生活呢？还有一层，土盐每斤（买）[卖]二三十个钱，蒙盐每斤（买）[卖]到七八十个钱，再经关卡，一定要一百多个钱，人民放着二三十个钱的盐不买，反买一百多个钱的盐，断没有这个道理。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不必讨论了，时间很少，可以即付表决。

众议员请付表决。674 资政院议场会议速记录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请将报告书付表决，没有什么异议。

百九十号（吴议员赐龄）：增加盐税，（为]如以为是国家税，就应该划一。既不划一，即系地方税，应该由谘议局议决。谘议局既不以为然，就是不能变更的，于宪法大纲也不合的，还是请议长付表决为是，没有甚么讨论。

一六九号（刘议员志詹）：请议长照从前奏案办理。

副议长：核减山西省北盐务议案，众议员有以报告书为可者请起立。

众议员起立。

副议长：多数。

一四九号（罗议员杰）：《新刑律》非常重大，股员长不到，万一有疑问何人答复？请议长咨问本院，一面把议事日表改正，开议《商律》，一面俟股员长来时再讨论刑律。

有请以劳议员乃宣修正案付表决者。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本员不赞成劳议员的修正案，而赞成齐议员的修正案，请先把齐议员的修正案付表决。

一四九号（罗议员杰）：法律的事体关系重大，今天股员长没有到会，无人答复疑问，万不能随随便便付表决的。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请议长先把齐议员的修正案付表决。

一四八号（罗议员杰）：既与股员长无关系，必与宪政馆修正员有关系，请议长命秘书官查一查宪政编查馆的关系刑律的重要特派员，究竟到没有到？

宪政编查馆特派员（许向莘）：《新刑律》关系重大，今天议场人数似不及三分之二。

五二号（毓议员善）：既然人数不够三分之二，我们能不能开议？

一一二号（陈议员树楷）：方才议长说再来三个人就够三分之二，然等到现在还没有开议，到底是什么样子。（声浪大作）

副议长：诸位请肃静。

一七八号（高议员凌霄）：照《院章》规定，凡上一天没有议完的事情，下一天当接续再议，请议长今天把大清《新刑律》议完了再作别论。

副议长：现在开议。

声浪错杂，议场骚然。

众请议长把人数点清楚，到底够三分之二不够三分之二？若是不够三分之二，是不能开议的。

副议长：是的。资政院第一次常年会第四十号议场速记录675

一四九号（罗议员杰）：请议长命秘书官查一查，看这宪政编查馆重要的特派员究竟到没有到。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请议长问一问宪政编查馆特派员有几位到的。

一三二号（文议员稣）：非关系议案的事体不得发言。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法典股员长今天虽未到会，然法典股员今天未必无人到会，本员以为股员长虽然未来，大家若有疑义，法典股员亦可以说明。

百三十号（刘议员景烈）：本员要声明两句，今天法典股员会的人多没有到会的缘故，其实并不是因为昨天与诸位意见不合，故意不来，本员也是法典股员之一，今天到会的亦不止本员一人，正股员长为告假不到，大家是知道的，至于副股员长，今天不到，究竟告假不告假，本员不得而知。若因股员长未到，就要本员为法典股之代表，本员没有这个权限。并且昨天股员长并没有委托，所以本员虽系法典股的人，而对于诸位所发之议论，本员终不能答复。因本员不是代表，我们只能按章程办事，这是本员要声明的。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因为股员长没有到，虽没有股员长的委托，贵议员总是法典股的人，所以亦可以答复。

副议长：现在开议，接续议大清《新刑律》。

秘书官（曾彝进）续行朗读大清《新刑律≯修正案自二百八十九条起。

副议长：第二百八十九条有无异议？

百三十号（刘议员景烈）：请问这一条有修正案没有？

副议长：并无有修正案，有无异议？

众呼“无异议”。

百三十号（刘议员景烈）：这一条本员要声明一句，因为这一条于事实上看来，恐不能实行。本员意思，要把全条删去，因为既有这条条文，而于事实上若不能做到，即失刑法之效力，且对其余的条文稍有关系者，恐亦因此而不能实行，所以本员倡议把这条删去，不知有人赞成否？

一四八号（陶议员峻）：请议长咨询本院，刘议员的倡议有人赞成没有？

副议长：刘议员景烈的倡议有人赞成没有？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股员会修正案的大体，本员很赞成的，但不能一律的赞成。（声浪嘈杂，议场骚然）

一一五号（许议员鼎霖）：题外的事不能发言。

副议长：第二百八十九条到底有无异议？

众呼“无异议”。676 资政院议场会议速记录

秘书官（曾彝进）朗读第二百九十条至第二百九十三条。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这一条可以把齐议员的修正案咨询本院。

副议长：此条提出修正案者尚多，不止齐议员一件。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可以先把齐议员的修正案咨询本院，看大家赞成不赞成。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齐议员修正案在特派员有无异议？

宪政编查馆特派员（许同莘）：齐议员修正案本员未见。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请秘书官朗读一遍。

副议员：先朗读劳议员乃宣修正案。

秘书官（曾彝进）承命朗读劳议员修正案。

[副议长：]众议员、特派员有无意见？

宪政编查馆特派员（许同莘）：和奸无夫妇女、和奸有夫之妇及亲属相奸，此三条互相关联，现在无夫奸已决，议添入正文，而应处何等刑罚，应令何人亲告，尚未议及，则本夫之尊亲属亲告一层，须详加斟酌。

副议长：请劳议员说明理由。

八十号（劳议员乃宣）：倘本夫不在家而翁姑在家，遇有这些事发生，翁姑即不能告发，亦万不能容忍，所以本员主张翁姑也可以告发。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请问特派员，这个是亲告罪不是？

宪政编查馆特派员（董康）：刑律分则不宜歧出，翁姑之名称，试以昨日表决之无夫奸一条而论，此条应否加入翁姑，尚待讨论。印使认为无夫妇女一方面系指处女，一方面系指孀妇，必应列入翁姑，然总则第八十二条已有“妻与夫之尊亲属与夫同”一语，则尊亲属字样兼包括翁姑，亦当然之解释也。

秘书官（曾彝进）：杨议员锡田亦有修正案，原案第二百八十八条即修正案二百八十三条。

副议长：请杨议员说明理由。

宪政编查馆特派员（董康）：此次贵院各议员提出之修正案，并未分布于宪政编查馆，即本特派员接到贵院通知，于修正之时赴股员会协议，亦未见有该项修正案。今日股员长既未出席，如欲将各议员修正案提付表决，特派员无从接洽。

四八号（陈议员懋鼎）：现在人数少到这个样子，实在不成体统，况刑律是重大的事体，若随便通过，将来怎么颁行呢？

副议长：应由秘书官再行查点。

秘书官报告在场只有八十一位。资政院第一次常年会第四十号议场速记录677

副议长：现在在场人数仅有八十一位。

四八号（陈议员懋鼎）：据本员看来，照这个样子，实在不能议重大事情了。

副议长：再到股员室去看，如有人即请到场。

四八号（陈议员懋鼎）：照这么样子通过，是断断不行的。

百十号（于议员邦华）：今天人数早已不够三分之二了。

副议长：本来是一百零六位，己足三分之二。

一四九号（罗议员杰）：请议长宣告散会罢。

副议长：现在在场者是八十一位，在股员室共有十四位，一共是九十五位，人数不够，可以展会。

下午五点四十分钟散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