附记
1965年夏,因美帝侵略越南南方失败,把战火扩大到越南民主主义共和国,迫近我国,时局颇为紧张。我正退休,因迁居新会城。乡居之暇,修改旧稿《周易通义》。66年秋,草《周易类释》。曾寄给科学院院长郭沫若同志,请予指正。他在百忙中很快就看了,提出一些宝贵意见。来信对拙稿关于“科学思维”和“科学知识”特别称许,说我“把《周易》的萌芽的辩证法思想写活了”,给了我很大的鼓励。时人对于《周易》思想的分析,分歧很大。约分两派,一派认为《周易》没有什么哲学思想,如冯友兰、关锋、林聿时所著的哲学史讲《周易》思想是。一派是盲从《易传》,而又用马列主义理论辞句乱加附会,极端荒谬,如任继愈主编的《中国哲学史》、李景春著的《周易哲学及其辩证法因素》是。这两派其实没有实事求是地从卦爻辞理解《周易》思想,也就是读不懂《易》文而乱谈。我编《类释》,对于生产斗争、社会斗争两部,根据事实的记录另以解释,大致不错。惟有关于思想之部,更加谨慎小心,既要避免犯虚无主义抹煞历史的错误,更要避免犯美化古人,超越历史的错误。怎样能够恰如其分,不多不少,给它以科学的历史的地位,这是我们所考虑的。我们抓住一个要点,就是作者为了挽救周室的危亡,他的思想都从这个目的出发。政治思想,从正面提出政见。国内外问题,如能照他说的做,周室可免于沦亡。行为修养,是环绕政治而针对统治者说的。科学思维,也是从救亡出发,讲对立转化道理,跟当时的思潮一样。科学知识,虽范围不同,也有针对贵族说的话。甚至象占迷信,也没离开政治。明白这一点,可见作者的思想是很实际的。从实际出发,可见他的思想的进步性。它既不像时人说的没有思想,而是有相当高水平的思想,但又不像时人另一派所说它的思想是马列主义思想,那是荒谬的。作者思想没有超出他的时代和阶级,虽则间或有的极可宝贵,即使后代很远还比不上他。作者长于思辨,分析问题,总结经验,并能接受科学思想,这是他所以能有比较超卓思想的原因。对他的思想既不能估计过高,也不能估计过低,这才合于历史真实。